楚天以南_十二月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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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月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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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月的早上,没有人愿意起床。



尤其是武汉的十二月——昨天半夜又下了一场雨,冰冷的空气湿漉漉地粘在皮肤上,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。唐蘅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,勉强把眼睛眯开一条缝,看见屏幕上显示“08:12”。



糟糕。



果然身边已经空了,李月驰的被子盖在他身上,电热毯也被关掉。这是李月驰的习惯,他说电热毯开久了不安全,所以每次他起床去上课的时候,都会把电热毯关掉。



然而他们睡觉时电热毯是一直开着的,难道多个一人,电热毯就更安全一些?



唐蘅皱了皱鼻子,闻到牛肉粉的香味。



这学期他只有一门课,在下午,所以不用早起。几乎每次在出租屋过完夜,都是李月驰把早饭买回来。昨晚睡下时唐蘅悄悄定了个七点整的闹钟,想爬起来给李月驰买顿早饭。



结果又失败了……



唐蘅伸了个懒腰,小腿蹭到滑溜溜的羊毛衫。这也是李月驰的习惯,武汉的冬天实在太冷,他出门前总是把唐蘅的毛衣和秋裤塞进被窝,这样唐蘅起床穿衣服的时候,它们都是温暖的。



唐蘅慢吞吞地穿好衣服,牛肉粉盛在保温桶里,揭开盖子的一瞬间,辛香的热气涌上来。大份襄阳牛肉粉,又加一个煎蛋。



这个时间,李月驰已经开始上课了。



“妈,”唐蘅被牛肉烫得含糊了一下,“你到机场了?”



“烦死了,晚点五十分钟,”付丽玲问,“你起床了?这么早?”



“嗯……昨晚睡得早。”其实做到了凌晨两点半,现在腰还是酸的。



“真乖,我可能赶不上中午吃饭了,你记得把礼物拎过去啊。”



“我能不能不去?”唐蘅烦道,“等你回来了再请他们吧。”



“我肯定要再请他们的呀,但是今天张院长生日,咱们得把礼物送到了,”付丽玲顿了顿,语重心长地说,“这个月最大的订单就是张院长介绍的,这可是个大人情,宝贝,人情往来就是这样……”



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”唐蘅连忙说,“中午我过去。”



“嗯,分清楚了,棕色那袋是给张院长的,红色那袋是给他太太的。”



“知道了——”



“你在吃饭?”



“啊,”唐蘅有点心虚,“是啊。”



“阿姨这么早就来啦?”



“没有,是我……我自己弄的。”



“真的假的,”付丽玲笑道,“我们唐蘅都会做饭了!”



“就煮了包方便面……”



“方便面?”付丽玲一听这话,立刻严肃起来,“这种东西最没营养了,怎么能当早饭吃!”



“偶尔吃一次。”



“以后别吃了啊,”付丽玲说,“要不我和阿姨商量商量,叫她早晨也来给你做顿饭?”



“不用!”



“嗯?”



“我很少吃早饭……不说了,蒋亚在楼下喊我。”



“别忘了中午送礼。”



“放心吧!”



唐蘅挂掉电话,长长吁了口气。



差点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


自从租下这间房子,他和李月驰便越来越频繁地留宿于此。别的都还好,唯一麻烦的是他要时刻提防付丽玲突然从上海回家。为此他还和蒋亚串好了口供——如果付丽玲发现他没在家住,就说是睡在蒋亚家了。



当时蒋亚欠搜搜地说:“亲爱的,你妈不会以为咱俩搞对象吧。”



唐蘅:“……”



李月驰接过手机:“看上去不像。”



蒋亚立刻就怂了:“哎!哥!我开玩笑的!”



谁叫他指望李月驰帮他做作业呢。



唐蘅吃完牛肉粉,刷了保温桶,又把空调调高一度。八点四十五分,李月驰应该下课了吧。



唐蘅的手缩在袖子里,只露出一根食指,一下下敲击手机按键:



我吃完饭啦,中午经济学院院长过生日,我得去帮我妈送礼,不能去接你下课了:(



下午和蒋亚他们排练,晚上去长爱演出,咱们去哪吃晚饭?



(以后不用加煎蛋,撑死我了)



没过一分钟,李月驰的电话打过来。他那边静悄悄的,早课的课间总是如此——大家都在补觉。



“晚上可能来不及吃饭,”李月驰说,“唐老师叫我和小沁开会。”



“啊?不是前天才开过吗?”



“好像有个新的项目,我也不是很清——”李月驰话没说完,忽然喊了句“老师好”,几秒后,他低声说:“刚才看见宋老师和安芸了。”



“老安好像在给宋老师做助教。”



“嗯。晚上我去‘长爱’等你。”



“行。”也就是说等到晚上才能见面了……



“演出的时候,”李月驰好像笑了笑,“悠着点蹦,听见没?”



唐蘅脸一热:“我蹦得动!”



“昨晚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


“我说什么了?”真的记不起来了,那时候又累又爽,脑子像一碗浆糊。



李月驰不答,只是笑着说:“我去上课了。”



中午,唐蘅拎着礼物去了张院长的生日宴。大伯和伯母也在,唐蘅送了礼,坐到伯母身边。



“小蘅,”伯母把手机揣进兜,“你妈没来?”



“她飞机晚点了。”



“哦,”伯母点头,“那你多吃点。”



“吃饱了,我下午得去排练。”



“哎,你才吃了几口?”



“您帮我和大伯说一声,”唐蘅朝他们那桌望去,见安芸跟着安教授,正在向张院长敬酒,“我先走了。”



其实唐蘅也不知道为什么,伯母和大伯是分开坐的。按说这种场合夫妻俩应该坐在一起,就像安教授一家。张院长的生日宴摆了四桌,大伯坐在张院长那桌,而伯母却坐在离他们最远的桌子上。



可能是伯母不想和他们交际。唐蘅听大伯抱怨过她对人情来往太冷淡,“她呀,心思全用在猫猫狗狗身上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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